“七七”事变前夕，陈素真在北平学京剧。一天听到卢沟桥“隆隆”的炮声，她与樊粹庭便匆忙赶回了徐州。他们二人组建剧团时，为了抗战要起个响亮的名字，樊粹庭让起“狮吼”，陈素真却从专业角度说:“为什么不起‘龙吟’？”樊说:“中国是怒狮，醒来了要怒吼！”就这样“狮吼剧团”成立了，并于1937年年底返回开封。

    刚回到开封，“狮吼剧团”首演剧目是樊粹庭先生编写的抗战戏《涤耻血》，由陈素真饰演主角刘芳。此后没几个月开封沦陷，狮吼剧团不得不离开开封“跑老日”，剧团一路南下，经许昌、南阳，向西经镇平、内乡，一直走到马山口才住脚。这一走就是两个多月，其时已是1938年的五六月了。有文字可据，1940年陈素真随着狮吼剧团，于3月1日在洛阳（当时河南省许多政府机关都迁移到此）为国共两党高层人员及抗日战士，募捐义演过《涤耻血》《克敌荣归》等戏。之后于1940年初秋，狮吼剧团又来到了军政云集，抗日大后方古都西安，陈素真以《涤耻血》、《克敌荣归》、《女贞花》三天三场打炮戏，让陈素真、樊粹庭之名誉满西安。

    可见，这出戏在陈素真的的戏中占的分量。但要把现在演出的《涤耻血》说成是陈派戏未免欠妥，因为陈素真生前并没有留下《涤耻血》任何录音资料。（小宝这里纠正一点，过去曾看到一位专家文章中写到，1936年陈素真灌制10张唱片中，包含一张《涤耻血》，我曾加以转引。当时不曾认真思索，这出戏陈素真首演于37年底，怎么能在36年灌制呢？）拐回来说，小宝认为还是把它归入“樊戏”系列好。

    这出戏和《三拂袖》一样，主角蒋琴心也好，刘芳也罢，其扮演者都必须是文武不挡的名旦才行。缺那个方面（特别是武功方面），都会影响上座率。根据我的记忆，解放前有田岫玲上演过《涤耻血》，解放初花含蕊、王敬先、宋桂玲演过此剧（宋更名为《绿衣女侠》）。上世纪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，石磊先生改编了此剧，出演刘芳一角者，除了王敬先外，还有孙映雪、孙汴英、李杨等名角。

    现在能找到这出戏的视频，只有李杨主演的《涤耻血》（更名为《大宋英烈》）全剧视频。而比较早一些，由孙映雪、薛小宝主演的《涤耻血》只有片段。我写这个豫剧《涤耻血》系列时，“之一”我综合使用了孙映雪、李杨及王敬先的唱段；“之二”主要使用了李杨的唱段，按其唱段给出了唱词；这一集（“之三”）我使用了孙、李二位的唱段，并把孙的唱段置放在前，按她的唱段给出了唱词，以凸显这位文武不挡名旦的风采。

 

东方依云制作的《涤耻血》图片

（一）豫剧《涤耻血·洞房》一场赏析

1、豫剧《涤耻血·洞房》孙映雪【卿清赏戏 第二次截选】

【参考唱词】这一段写两位情人洞房花烛夜，而引起一段风波。黄兴汉的父亲被刘芳的哥哥所杀，能不能冤仇化解？是这场戏的看点。

黄兴汉：

（唱）洞房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，黄兴汉绿侠山幸得娇娘。

    贤妻她通文习武性情温顺，她本是女中杰举世无双。

    患难中遇知己吉人天相，黄兴汉跪埃尘祝告上苍。

    愿亡父泉台上把心来放，俺夫妻定与父大报冤枉。

    雪国耻杀仇人把金兵来抗，做一对伉俪英雄美名扬。

    盟誓毕且站立精神意爽，轻移步持银灯细看新娘。

（掀盖头，二人对唱）

刘  芳：（唱）捧美酒敬黄郎心心相印，

黄兴汉：（唱）学一个梁鸿孟光相敬如宾。

刘  芳：（唱）有情人成眷属是上天把线引，

黄兴汉：（唱）患难中结夫妻缘分更深。

刘  芳：（唱）夫妻情来不易理当自珍，

黄兴汉：（唱）海枯石烂不变心。

刘  芳：（唱）待来日驱走金寇山河整，

黄兴汉：（唱）我与你手拉手肩并肩，相亲相爱，恩恩爱爱咱同返汴京。

刘  芳：（唱）望黄郎诉不尽满腹的情份，新婚夜春光美一刻千金。

（对白中，刘芳报出自己的名字后，黄兴汉猛然想到，自己妻子的哥哥，原来是杀父的凶手，冤家狭路相逢，引发出下面的故事。对白略）

黄兴汉：

（唱）听实情好似那惊雷震，洞房中却是那杀父仇家人。

    也是我有眼无珠错相认，才有这恶作剧难解自身。

    我还是暂且忍下心中恨，遇机缘下狠心斩草除根。

    军阵上她也曾救我性命，知恩不报枉为人。

    也罢，我不免悄悄的拉马逃遁，报国请缨岳家门。

（忽而一转，接唱）

    上山来她待我情深义重，怎忍心撇下她误人青春。

刘  芳：

（唱）黄公子绝情话痛我心肠，刘芳女委屈情何人知详？

    都只为我父兄把良心来丧，放金将破宋旗去把金降。

    黄知府我的老公爹好言劝讲，骂恼了贼刘麟把公爹来伤。

    那时节我闻此讯把军帐来闯，见公爹他已是剑下身亡。

    我父兄砍旗倒戈投金邦，把奴家许金将去伴虎狼。

    听此言不由我怒火万丈，杀金将逃出门女扮男装。

    侠绿山举义旗把金兵来抗，用敌血洗刷俺刘门的腥脏。

    那一日你护粮草遭金兵抢，为救你军阵上我奋战豺狼。

    言谈中得知你本是忠良将，因此上留公子同占山岗。

    练兵马读军书咱朝来夕往，刘芳女一片心早许黄郎。

    我爱你是忠良后人人敬仰，你说我是女中魁世上无双。

    抗金兵雪国耻是共同志向，射猛虎联婚姻匹配鸾凰。

    我只说沦落人终有依傍，从今后抗金兵马壮兵强。

    我只说身许君君能体谅，朝捧羹夕茗茶恩怨抵偿。

    我只说美姻缘从天而降，却不料吐真情又起祸殃。

    望公子你把妻多多体谅，望公子你念惜情绵意长。

    望公子国与家左右掂量，莫忘了敌当前民遭祸殃。

    望公子别离话千万莫讲，你应知俺刘芳满腹衷肠。

黄兴汉：

（唱）刘氏女洞房中苦苦哀劝，字字血声声泪动人心弦。

    她曾经舍性命搭救与俺，俺怎做无情无义铁石儿男。

    我有心留山寨琴瑟相伴——

    不，纳贼女为夫妻，我对不起地，

    对不起天，对不起黄家老祖先。

    你本是奸佞女人人下看，俺与你配夫妻天下笑谈。

（刘芳一大段念白略。黄兴汉扔坚持己见）

刘  芳：

（唱）黄郎他一句话如雷击顶，我浑身是口也难说清。
    只说是陷污泥自身洁净，谁料想要取信天下已不能！

2、豫剧【大宋英烈（涤耻血）】洞房惊变_李杨  标清

（二）豫剧《涤耻血·鲜血涤耻》一场赏析

    樊粹庭先生编写的《花媚娘》《涤耻血》《巾帼侠》《义烈风》《三拂袖》《霄壤恨》等悲剧，贯彻了他的悲剧创作意识。什么是悲剧？悲剧的本质是什么？我没有学习过戏曲，对这个问题不能引经据典加以解释，即便能找来一些资料，也看不太懂。不过鲁迅有一句话：“悲剧将人生最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”，还是记得的。“这最有价值的东西”，包括了人的善与恶，真情与贪婪等两种理想、意志、立场的对立与抗争。小可表现在市井百姓、乡亲邻里之间，大可表现在帝王将相、才子佳人之间，并且最后以一方遭失败，制造出意想不到的悲剧结局，给观众诸多思考，也可观众抛之同情眼泪，从而达到净化人们心灵的作用。

    但中国之悲剧，往往要加上一条“尾巴”：比如，《梁祝》祝英台死后，梁山伯来到坟前祭灵，碰死后双双化成蝴蝶，生不能结夫妻，死也要团圆。又如，《牡丹亭》最后也通过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，让他们死而复生，以凸显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的主题。还有一出典型的中国大悲剧《窦娥冤》，窦娥死后，他的父亲给她托梦，为她平了反。最后，那三项誓愿：血溅白绫，六月飞雪，大旱三年，一一兑现，起到泣鬼神、惊天地的艺术效果。不是说加这条尾巴不好，但在樊粹庭的悲剧剧作中，他一反这种大团圆的结局，而是一悲到底，让主人公或遭到毁灭，或自刎，让观众从戏中得到感悟，走出剧场有所思考。这正是樊粹庭悲剧的一大特色，也是他悲剧意识的重要体现。

    拿豫剧《涤耻血》来说，最后刘芳洞房花烛夜，当告诉自己的身世后，因父兄投敌事件，没有得到黄兴汉的谅解，毅然决然地单人独马去闯金营，战场上遇见她的哥哥，她大义灭亲，杀死亲生哥哥。最后她又中了金兵的毒箭，壮烈牺牲。这样的结局，很自然让观众想到导致她死的社会原因，应该归结为金邦的入侵，这出戏的抗战主题便得到升华。倘若给个让夫妻大团圆的结尾，恐怕取不到如此震撼的舞台效果。

1、视频: 《涤耻血·鲜血涤耻》一场_。孙映雪演出

【参考唱词及情节表述】

(刘芳单人独马闯金营，)

唱：绿侠女趁月色单骑出动，恨父兄忘廉耻屈膝求荣。

    战马驰骋金营闯，匹马单枪战金兵。

(接下来就是几分钟的打斗。可分以下几个层次：

   1、刘芳连杀数人，她的哥哥出来劝阻，她大义灭亲，把哥哥杀死后，畅怀大笑，好像内心积郁一下子释放出来。

   2、黄兴汉也跟随到了金营，与金兀术、刘豫等将展开厮杀。后与刘芳战场相见，一起轮番与金兵作战，点出来黄兴汉已知道原来不谅解刘芳的错误。

   3、接着金兀术令兵放箭，刘芳中箭，倒在黄兴汉的怀中，壮烈牺牲。此时响起幕后伴唱——）

合唱唱词是岳飞《满江红》中几句：靖康耻，犹未雪；臣子憾，何时灭。

       （全剧终，给观众画了许多问号！）

2、豫剧【大宋英烈（涤耻血）】鲜血涤耻_李杨  标清

---

【戏曲点播】欢迎扫码关注神州戏曲网微信公众号，如果您想听什么戏曲，请直接留言给我们，我们会在微信公众号上为您推送~

【分 享】传承优秀传统文化，我们一直在行动，欢迎分享给身边的戏迷票友，共建戏迷大观园~

【网站声明】

1.本网所发布的内容信息部分来源于网络，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内容的真实性。

2.本网站所刊发、转载的文章，其版权均归原作者所有;其他媒体、网站或个人从本网转载使用，必须保留本网注明的“稿件来源”，并自负版权等法律责任。如对稿件内容有疑议，请及时与我们联系。

3.如果对本网站的信息内容有相关争议，请来电或者邮箱szxqweb@163.com告之，本网站将在24小时内给予答复。